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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想表現淡然,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,眼淚也改變不了什麼…

但,看到阿公抱著林洛葦的合照,眼淚還是不聽使喚…

 

阿公過世了,在大年初三的晚上。大伯打來的電話,阿公在初四凌晨12點回到雲林老家,然後…我就只能從冰櫃望著他了!

和阿嬤(奶奶)過世一樣,我實在無法相信…這個人已經死了,我再也看不到他了!但也安慰自已,也許這樣對阿公比較好,沒有痛苦太久,再也不用受盡病痛的折磨了!

 

阿嬤在2009年的5月過世後,阿公就自已一個人住在雲林的老家,雖然我們也提議阿公可以來和我們一起住,但阿公還是喜歡田園自在生活,和鄰居親戚朋友串門子,選擇在雲林獨居……所以,之後爸媽有空就常回去陪阿公吃飯,假日也盡量撥空回雲林。

因為我們心裡都知道,阿公85歲的年紀…也許,能陪伴的 就是這幾年了!

在阿嬤走後,阿公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能自理自已,以前都是阿嬤煮飯,現在都是阿公自已打點三餐(雖然再怎麼煮都是那幾道,應該是阿公只會這幾道吧!)加上阿公牙齒都掉光了,當時也沒有裝假牙,所以阿公的食物需要燉煮的很軟很軟,才能方便下嚥。

阿媽生前,阿公常常和阿嬤吵嘴,覺得阿嬤的飯煮的太硬,阿嬤個性也倔,說:「飯就是這樣,不然能再煮多軟?」

阿公開始自已煮飯後,因為必須把每道菜都煮得很軟…所以午餐從10點就開始準備,11點多用餐剛剛好。

在雲林,阿公也很有生活規律,早上45點起來,中午約11點半吃午餐,12點看民視台語新聞,下午2點看雲林新聞,3點左右洗澡、洗衣服,4點準備晚餐,5點多吃飯,然後晚上89點睡覺,阿公一個人過得自在,我們也就放心了!

但我們知道,阿公一個人住還是寂寞的,雖然他和阿嬤不是戀愛結婚,阿嬤刀子口豆腐心,一點也不小女人,二個人生活的時候常常吵嘴,但有人互相陪伴也是好~阿嬤走後,阿公一個人吃飯,還會和他喜歡的民視氣象主播喝酒乾杯,他說,他不相信電視裡面的人看不到他,哈!

他也說,牆上掛著阿嬤的照片,也似乎一直在看著他!

阿公真的好可愛喔!

雖然他是典型的大男人,主導所有的事情…但,他是一個非常好、又仁慈的人;和阿嬤一樣,阿嬤不欠任何人,阿公作人處事,也從來不佔別人便宜,像阿嬤2009年過世,我姐2011年結婚,阿公就說不收親戚的禮金,以免讓親戚白包、紅包地轟炸,我們家的婚喪喜慶,不能造成別人的困擾。

阿公的身體一直都很好,作事很認真,一點也不偷懶,到80歲還在種田,不為了錢,而且不想讓自已就這樣閒著…昨天60歲的姑姑還在說:「從我認識他以來,就沒看過他進出過醫院」長輩身體好,是晚輩的福氣,阿公把自已照顧的很好,他從來不想要麻煩兒女!

直到去年20119月弟弟的婚禮,阿公那天來吃喜酒,但他那天人不太舒服,說牙齦腫腫的,也有可能是暈車,或是平常沒有習慣穿皮鞋,腳磨到不舒服…

10月…雲林診所的醫生打電話來,和爸爸說,阿公的牙齦一直在發腫,好久都沒有好,有可能是口腔癌,希望爸爸帶阿公去作檢查;檢查後,隔一個星期(10/17),阿公一個人在雲林昏倒了!

住了幾天的醫院,檢查又檢查…後來報告出來了,說阿公的口腔有一顆良性腫瘤,昏倒的原因是因為牙齦腫,不方便進食,所以營養不良…只要開刀切除良性腫瘤,然後再打營養針,阿公就可以康復出院了!

聽到這個消息,我們都好高興…媽媽還開心地抱著阿公,阿公知道自已沒事,還開心的哭了……一切都沒事,太棒了,太好了,我們就知道阿公身體很好的!

   雖然住院很無聊,整個人就像被綁住,但我們還是安撫阿公,只要動完手術,就可以回家休息了……後來,阿公的主治醫生出國,所以由另一個醫生執刀,進了手術室之後,執刀醫生發現,阿公牙齦上方雖然有顆良性腫瘤,但真正影響阿公不舒服的病灶,是下方發腫的部位。

所以,阿公沒有開刀,被推出手術室,在下方發腫的地方進行切片檢查……是口腔癌!

可惡,我們都好生氣,這是什麼醫院,什麼醫生呀?阿公明明就告訴醫生說牙齦的下方在痛,結果醫生在上方進行切片檢查,讓我們空歡喜一場,然後才告訴我們這是癌症!

 

阿公好可憐喔…村里間一直都說阿公是一個很可憐的孩子,從小命運就很坎坷,在阿公還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,他的嬸嬸因為一直膝下無子,而阿公的媽媽,已經懷了第四胎(前面有二男一女),所以嬸嬸就和阿公的媽媽說:「如果這胎是男生,就給我們當養子吧!」

以前鄉下人,小孩子多,養子養女也很正常…所以阿公出生後,就給嬸嬸當了養子;過沒幾年,嬸嬸懷孕了,生了一個男生,自已的小孩總是比較好,所以阿公的成長過程中,資源分配根本不平均,厚此薄彼,在那年代,嬸嬸的小孩唸到高中畢業,而阿公國小沒畢業,就幫忙養家活口了!

我似乎能明白阿公的心情,就和電視劇一樣,養母十分偏心,根本就不在乎阿公,而阿公已經是別人的小孩了,也沒辦法再投向自已媽媽的懷抱;但後來,嬸嬸的小孩長大後,聽說50歲左右就過世了,只留下嬸嬸和惡媳婦,因為惡媳婦沒有好好照顧嬸嬸…阿公還每天為嬸嬸送三餐,送到嬸嬸90歲過世(當時阿公70歲),蔚為鄉里美談。 


我們開始面對這一切,因為大伯家在彰化,為了大伯照顧方便,所以阿公在彰化住院,但其實…我們知道阿公是希望在雲林住院,至少他的朋友可以方便探望他,姑姑和姑丈為了探望阿公,二個60幾歲的長輩,竟然從雲林騎了一個半小時,來回近三個小時的機車,特地去彰化醫院看阿公。姑姑說當他們騎回雲林,二個人都腰酸背痛…我說,他們的故事,比不老騎士還要感人!

我們聽了好感動,也好難過…姑丈是女婿,是半子,但卻比大伯還要孝順阿公(哎,恕我這麼說),看到一個男人為了自已的爸爸,這麼辛苦,這麼奔波…雖然姑姑和姑丈是媒妁之言,相親結婚,看到姑丈對阿公的態度,之前還三不五時會找阿公喝酒聊天,我真的覺得姑姑好幸福!

阿公出院後,開始進行電療,在台中我們家,彰化大伯家,輪流二個星期照顧…雖然我們知道阿公內心真正的渴望是在雲林,但我們也不放心在雲林請看護獨自照顧阿公,而且大伯也不希望請看護,所以…還是各自在二家照顧。(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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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林小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